湖绿色

日月飞驰若光电,一生与君几擦肩。

[黄喻黄]牵手

放篇旧文除个草,最近每天加班到晚上九点,只有周末能写写东西了orz

>>>牵手

 01

 

黄少天和喻文州在一个天井里长大。

这是南方小城常见的一种建筑,四四方方的房子围着中间一片空地,北方管这叫四合院,搁这小城里,就叫天井。

黄少天家的房子大,占了半个圈儿,喻文州家就在他家对面,跟另外两家一起围起了另外半个圈儿。

天井里四户人家,总共就这么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因此从小就都在一块儿玩。

 

黄少天四岁的时候,他那当老师的妈妈被学校派到省里去进修,得去半年。黄少天抱着自己妈妈,哭声震得整个天井的住户都听得见。

喻文州妈妈正好带着儿子从外面回来,两家人打了照面,大人都觉得怪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孩子眼里却毫无芥蒂。

喻文州上去拉住他的小伙伴:“少天怎么哭啦?昨天不是还在幼儿园里跟老师拍胸脯保证要做勇敢的男子汉吗?”

黄少天抱着自己妈妈的腿不撒手:“我妈妈不要我了,她不爱我了,她要去外地不带我。”

 

那会儿正流行着最早的催泪大片儿《妈妈再爱我一次》,幼儿园里组织孩子们和家长们去看过一次,黄少天看电影的时候倒是没哭,不过其中几句台词记得溜熟。

黄妈妈蹲下来给儿子擦擦眼泪:“少天不哭,妈妈就是出去办事儿,不是不要你了。”

“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我都听我妈妈说了,阿姨就是出去办事儿,很快就回来了。你别哭了,上我家来玩呗。”喻文州在一边帮腔,黄妈妈看看自己家哭得一脸稀里哗啦的儿子,又看看别人家的小孩。

 

“那说好了你得陪我玩儿,不许耍赖,也不许说我烦,嫌我吵。今天坐我旁边的苏沐橙说我话多,她自己明明就一直在吃瓜子,嘎嘣嘎嘣的,可吵了。”

“嗯,我陪你玩儿。我们先去洗脸吧,我妈妈今天表扬我会自己洗脸穿衣服了。”喻文州去牵他的手。

黄少天反过来拉着他朝水龙头的方向跑:“我也会自己洗脸,我妈妈也表扬我了,我洗给你看。” 

 

看着两个小男孩手拉手跑远的身影,黄妈妈抱歉地对喻妈妈笑了笑:“这段时间要麻烦你多照看下少天了。”

“哪里的话,都是街坊邻居。再说少天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们家文州做个伴儿挺好的,你就安心去进修吧。”

喻文州比黄少天大了半岁,虽然两人做了四年的小伙伴,可之前都是不记事的小孩子,这是两人能回忆起来的,记忆里的第一次牵手。

 

 

02

 

黄少天这人吧,从小就活泼跳脱,胆子大。黄妈妈去进修这半年,还担心自己的儿子没人约束,性子玩野了,一周一个电话,都是跟儿子说要乖,要听话。

黄少天把自己这周都干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背给自己老妈听,说自己可乖了,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幼儿园老师表扬他勇敢啦,什么今天放学回家他跟喻文州一起走在全班的第一排啦,想不起来的地方他就回头去问正在做作业的喻文州,反正他记性好嘛,小小的黄少天得意洋洋。 

 

黄妈妈回来的时候正好快过年,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喻文州两个小孩子裹着大棉袄在天井里放炮仗。

俗称“钻天鼠”的小炮仗,做成火箭筒的样子,拿在手里点燃,biu的一声就窜上了天空,发出清脆的爆裂声,正是男孩子们最喜欢的玩法。

黄妈妈一看这还得了,万一伤着手可怎么办,立马冲上去说了一大通不许再拿在手里玩。

 

等她进了屋子跟大大小小的亲戚寒暄问候送礼的时候,黄少天在天井里吐吐舌头,跟喻文州小声说道:“我妈妈不许我们拿在手里玩钻天鼠啦,可是我还想玩怎么办?”

喻文州想了想:“我有办法。”

两个小孩子手牵手把隔壁邻居冯奶奶敬神的线香偷了出来,在院子里放了一地的炮仗。

黄妈妈听到响声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不放心地看:“少天,不是叫你别拿在手里玩吗?”

“我们真没拿在手里玩,妈妈不信你看。”黄少天冲自己妈妈挥了挥手臂,转过头去跟喻文州说,“还是你最好了,以后我都跟你玩。” 

 

03

 

转眼就到了上小学的年纪,院子里每天都回响着黄家母子的声音,喻文州穿得整整齐齐的在天井门口等黄少天一起上学。

“妈妈我走啦,文州在门口等我呢。哎呀豆浆太重了,我不要带这个,给我拿两个橘子皮做的糖包子呀,文州喜欢吃这个。”

“都带上,又不重,你慢点,哎别跑太快。”

 

黄少天抓起书包跑到天井门口,一头短发在十月的晨风里被吹得乱七八糟。

他把包子递给喻文州:“给你的。我觉得我妈妈对你比对我都好,你喜欢吃的包子她每天都记得,我不喜欢的豆浆她每天都塞给我。”

喻文州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白煮蛋递给他:“那我们打平了,少天喜欢的白煮蛋我妈妈也每天都记得。”

黄少天嘿嘿地傻笑起来,伸出手拉住喻文州:“那我们上学去吧。” 

 

04

 

中学的时候,黄少天加入了学校的篮球队。

他生性好动,这种挥洒热血和汗水的运动再适合不过,加上受了《灌篮高手》的影响,学校里喜欢篮球的人也不在少数,居然渐渐成了学校的明星。

学生会没事儿的时候,喻文州也会去看看他们训练或是比赛,黄少天个子不算最高的,但胜在灵活,带球过人和抓住机会的出手很是灵动。

每次喻文州站在场边看比赛的时候都会被他的身影吸引,而黄少天每次发现喻文州来看比赛,每投进一个球都会来跟他击击掌或是碰碰拳头。

汗水从他青春的额角上滴落下来,变成成长的见证。

校篮球队输了重要的比赛那天,喻文州坐在体育馆的观众席上看完了全场,结束的时候他给黄少天打手机一直没人接,于是就站在体育馆门口等他,一直等到黄少天的身影出现在体育馆门口。

“少天。”

“别说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黄少天抬抬手。

“嗯。”喻文州握着他的手,把矿泉水递给他,“那我们回家吧。” 

 

05

 

大学的时候,黄少天有事没事总喜欢找喻文州一起,比如去图书馆啦,去参加学校的活动啦,偷偷跑出校门吃烤串啦,在网吧里彻夜玩游戏啦。

喻文州那栋宿舍楼的楼管大妈都快认识这个聒噪的小青年了。

她有次逮着喻文州一个人的时候跟他说:“下次你可得快点儿下来,不然我可就被你朋友给说晕了,真没见过这么能说的小年轻,也亏你受得了。”

大妈摇摇头,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

 

有一次两人刚从夜宵摊子上喝完啤酒回来,校门已经关上了,不过黄少天跟看门的保安关系好,他总跑出去吃夜宵,每次都记得给保安带上一份。

两人没登记学生证也进了校门,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人了。

夏夜里的风特别凉爽,吹在两人身上舒服得很。

黄少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突然提起了今天听说的传闻。

 

“哎文州你知道吗?这条路被人家称为咱们学校的情人道,在这条路上牵手走过的情侣可都是能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的。”

“是吗?”喻文州停下脚步看着他,笑容在路灯下沁人心脾,“那咱们试试?”

黄少天走过去牵着他的手,特别开心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文州文州文州,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长时间吗?”

“嗯,多长时间?”

“这么长。”黄少天张开双臂在喻文州身边比划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了他,“这么久。”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夏日的夜晚,从来都是个浪漫的好时节。

 

06

 

工作了好几年之后,两人回了趟老家。

小时候记忆里充满了欢笑的天井如今破败了起来,不少地方结满了蜘蛛网,青苔在石板的阶梯上蔓延。

冯奶奶倒是还住在这儿,见两人回来亲热地拉着说了好些话。

 

从冯奶奶那出来,黄少天不平道:“小时候明明是你怂恿我去偷冯奶奶的线香放炮仗的,现在却全说是我的错。”

“确实是因为少天想放炮仗我才出主意的嘛,这也赖我?”

黄少天转头,看着喻文州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叹道:“跟你这人在一起可真没劲,我从小到大就没你不知道的事儿。”

“那少天还要跟我一起走吗?”

喻文州逆着光朝他伸出手。 

 

“那当然,我得跟你好好算账,一直算到老。”

黄少天牵着喻文州的手,朝自家的老房子走去。 

 

07

 

那首歌儿怎么唱的来着。

因为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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