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绿色

燕夏×杨乐。杨乐下一次出场啾咪。

 

壹

燕夏是夏天出生的，所以得了这个名儿。

 

雁门关那段时间军情吃紧，连他这个孩子都没多少空闲。

夏天到底是什么样子呢？燕夏有限的闲暇时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那么一两次，他趴在广武镇学堂后面矮矮的竹篱笆上，听到长须须的老夫子念叨什么“夏虫不可语冰。”

虽然这句话连起来他听不太懂，但虫和冰他还是知道的。

 

有一天他跑去映雪湖畔，掏了一坨冰块，吧唧吧唧嚼了满嘴。

这就是夏天的感觉吗？

他来不及得出个结论，就被气急败坏赶来的师兄抓了回去，一个爆栗子赏在了脑门上。

“燕夏你傻了不是，磕冰块干啥？还嫌你这乳牙掉太慢了啊？”

 

“哦。”燕夏应了一声，他完全忘了自己正在换牙这件事，被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那几颗摇摇欲坠的乳牙马上就要掉下来了，甚至还尝到了一嘴的血腥味。

待他端着一碗淡盐水，站在屋檐下噗噜噜漱口的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问题。

 

所以，夏天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贰

等到燕夏七岁那年，他终于摸到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边。

 

史书上写着，安史之乱得到了暂时的平定。

虽然内忧外患仍不少，但身处其中的人们，却以为是迎来了久违的太平年岁。

 

雁门关那一日的气氛，说是过年也不为过。

广场上扭秧歌的师兄们突然多了起来，他们拉着路过的燕夏，塞给他一匹红绸，让他也加入他们的队伍。

燕夏这时候又长了两岁，秧歌也学得有模有样，他美滋滋地跟着扭了几圈，直到他师兄在人群外面叫他。

 

“燕夏，你的行李收拾了没有？！”

 

哦，对，收拾行李。

小孩儿把手里的红绸塞给下一位路过的师兄，一溜烟跟着自家师兄跑了。

 

师兄说了，带他出去玩，去江南。

师兄和他不一样，他是这苦寒之地天生天养的孩子，师兄是从遥远的江南来参军的。

偶尔，他会看到师兄对着封书信傻笑，那年岁，书信送达不易，燕夏想，要是有人老远老远的给自己写信，自己肯定也会笑的。

可惜没有。

也不会有。

 

燕夏的父母早就埋骨在这大雪原里了，苍云军里这样的情况实在常见。

大家互相扶持着，年长的带着年幼的，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小孩儿低垂着头，师兄薛昀见他这样，知道他是想起了点什么。

薛昀揉了揉燕夏的头。

“你不是想知道夏天什么样子么，带你去看江南的夏天。”